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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ot things to say

无妄(12-13)

(12)

那只黑背还是小太了,估摸着还要在老魏那边儿再养一、两个月才能抱回家。听着时间不长,但冯柏善真是连这点日子的胆子都没了。他向冯三打听宠物学校,可惜冯三上次找的离上君悦里实在太远。那些离得近的学校冯二也不清楚情况,始终不放心把小狗放那边。愁狗上学快跟愁人上学不相上下,冯柏善可是体会了把为人父母的不容易。

冯柏善的一系列动作自是瞒不了他大哥,但冯柏诚却破天荒的没有表达只字片语,任冯柏善折腾。

两周后,冯柏善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,把小黑背接了出来。这狗也是乖,除了刚上车时叫了几声,之后便安静窝在一旁。它上学也上得也不错,只是老师说看它不是很精神,应该是心情不好。这也不难理解,好歹也是离开了原主人,真要没点情绪,冯柏善还怕呢。让冯柏善没想到的是,这小黑背真是长了胆子,一天下午,老师统一带着去附近的公园放风,小黑背趁着老师解下狗链唰的冲了出去,这可把宠物学校的人急坏了。冯柏善那边接到电话时在开会,秘书是等到会议结束才去汇报的,冯柏善二话没说直接跑了出去。他下电梯时遇上了冯柏诚,但可能因为太着急,他竟没看到自己大哥。冯柏诚身边的人要与他打招呼,冯柏诚看出冯二心急火燎,让那人安静,别打扰冯柏善。冯柏善按照老师说的先赶回家,家里没有,老师随后安慰他说不要着急,他们学校大半的工作人员都出去找了,小黑背身上有挂牌,只要有人看到就能很快找到。

冯柏善现在也发不出脾气,他抹了把脸,喝几口水便起身又往外走。小狗走丢的地方是他们家附近的区域,他每天带狗出来遛一次,却有点摸不准小狗到底记不记得路。冯柏善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晃,观察来往行人,但凡有一点相似都要冲上去一探究竟。这种找法最是耗费体力,冯柏善走着走着人都恍惚了,等他回过神,自己竟然是站到了老魏家。老魏家的狗对他熟,听到响动便汪汪汪叫了起来,老魏以为是有人敲门,朗声叫稍等一会儿。

冯柏善弄丢了人家的狗,本想悄悄走,结果被这么一叫唤,走也走不了,只能等着主人家来开门。老魏一开门就瞅见了冯柏善那落魄的模样,噗嗤笑了出来,他问,二弟,你怎么回事?冯柏善嘴巴张张合合,最后哑着嗓子说,我把您的狗弄丢了。

“说了,别老叫我您,显老。哪只狗?你还有这能耐?”老魏说完把大门一敞,那小黑背正跟大黑背抢玩具呢。就见冯柏善立马冲进了院里,捉住小狗凶道:你跑什么跑!急死我了!冯柏善凶完又尴尬的转过脸,颇为不好意思。老魏走到他身边,揉了揉大黑背的脑袋,又点了点小黑背的鼻子,说,叫你乱跑,看看把你爸着急的。老魏这样称呼他,冯柏善更觉得害臊了。老魏说今天他回家就看到小狗在扒门,估摸大概就是乱跑出来的。

“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,结果有事情耽误了,我看你也是急坏了吧,真是抱歉。”

冯柏善忙说是自己不对,是自己没看好。老魏伸手轻轻了下小黑背脖子上的狗牌,说:“你把它送去学校了?”冯柏善一听,背脊一僵,说:“是啊,我平日上班,让它一个人在家里也不放心。”老魏未置一言,扭头望向冯柏善,像是要把人看穿一般。冯柏善吞了口口水,思来想去,还是把狗递回到老魏怀里,说:“我还是不适合养。”

“你不要它了?”

“我不是不要,是要不了。”冯柏善也舍不得,小黑背最近长了膘,毛也没剃,像个球,跟它那圆滚滚的眼睛倒还真配。老魏把狗举到冯柏善面前,说:“没什么好要不了的,狗能多难养?一个那么大的公司你都能管得下来,一直小狗还养不活?你不会,我不是说了教好给你吗。”

冯柏善哪里敢再麻烦老魏,他半天不答,老魏叹了口气,把狗收回怀里,说:“那我也不强人所难。”他弯腰把小狗放回地上,小黑背一落地又去咬冯柏善的裤脚,老魏看了他眼,回了屋里。

冯柏善蹲下身,又逗了逗小黑背,实在不知道怎么选。老魏在厨房准备狗食,刚炒好盘肉就听到门口的动静,他转头,冯柏善把狗脖上的狗牌摘了,小狗放回了地上。小黑背转了转被解开束缚的脖子,抬头去看主人却发现它主人朝它挥手,小黑背嗷呜叫了声,要跟上后退的冯二却被隔在了门外。它努力扒拉着门缝,只听到脚步越来越硬,急着汪汪叫,甚至开始用头去撞门。老魏看不下去,走到门边把小狗抱起开门,发现冯柏善早走了。他去把大门关紧了,下巴蹭了下小黑背的脑袋,说,迟早要把他给你抓回来。

冯柏诚一直记挂着下午的冯柏善,助理说他一直没回来,冯柏诚怕他出事,电话打不通,就直接去了上君悦里等人。冯柏善刚离开老魏那儿时倒是不那么难受,反倒是一回家看到冯柏诚在,心中不住酸恻。冯柏诚忙问怎么了,冯柏善说没怎么,他觉得为这种事情哀哀戚戚的不成器,还故作轻松的问冯柏诚在他家做什么,蹭饭吗?冯柏诚板起脸,又问了遍怎么了,冯柏善垂眼,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啤酒,递给冯柏诚一瓶,说他把狗还给老魏了,不养了。冯柏诚惊讶,问他为什么不养,不是挺喜欢的吗。冯柏善无奈道,“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在养狗,没时间照顾它也没时间教它,还不还给老魏都没什么区别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极?”

“事情不总要长远的考虑吗,就图一时高兴,到时候对两方都不好。”冯柏善说完又自嘲似得笑了笑,他起身去弄吃的。越过冯柏诚时按了按他的肩,冯柏诚抬手拉住冯柏善的手腕,冯柏善嗯了声,冯柏诚抬头望向他,低声说:“柏善,一个人会不会太寂寞了?”

冯柏善说不会啊,他弯下身,嘴唇蹭过冯柏诚的脸颊,“我不是还有大哥吗?”

 

冯柏诚一生碌碌为了丰利,一切家为先,可骨子里还留着男儿抱负,想自己闯荡些事业。他的想法在他与冯柏善皆有些微醺时不小心吐露过,冯柏善略微只记得大概。他无法将大哥与生技农业这样的行当扯在一起,又不觉得冯柏诚真能放下丰利去搞自己想做的事。明明应该过夜就忘的话,却被冯二刻在了脑海里。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年春,蛰伏已久的冯柏诚还真要把这件事情做成了。

也不知冯柏诚什么时候拜会的领导,部长对他的提议非常感兴趣,只是冯柏诚需要拿出部门可以宣扬的实物,他们才会真的考虑支持批准冯大的项目。那之后冯柏诚便开始致力于小规模的研发,如今终于出了成果,却正好撞上内部洗盘。老部长下马属于被牵连,在外虽有风声,但没想到位子最后落到了一个姓詹的头上。詹敏宗,属旁系,是个冷炉,没人烧过。不过冯柏诚并未太在意,他朋友多,手上也有东西,就算他与这位詹部长不相熟,事情也不应该会太困难。

詹敏宗这边位子还没坐热,就搞起了招标,内容与冯柏诚之前在做的一致。冯柏诚组队,把招标书递了上去。可真实的情况往往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,部长秘书亲自带话,“部长有打算。”

这话觉不出意思,也无从下手分析。冯柏诚本想活动,但朋友劝他先把事情搁一搁,詹敏宗一个外调回来的官,谁都不了解,况且现在本就紧张,不如先等摸清楚了情况再说。结果三天后部里的熟人带话给冯柏诚,原来投标书连办公室都没进就直接被按了回来,“早上詹部亲口说了,‘丰利应该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多下功夫,这方面就不要出头了’,柏诚,你们之前跟他有接触吗,怎么突然针对起了你们丰利?”

冯柏诚心有火光,可表面不动声色,疑惑道:“这就奇怪了,我跟詹部之前不认识,业务上也没有交集啊。”

“那你需要找找病因了,否则事情可会很难办。我也会帮你留意,探探口风。”

冯柏诚道了谢,等人走后即刻沉下脸。葛蕴带着葛从归从外面回来,见冯柏诚心情不好,把儿子交给保姆,走到冯柏诚身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。冯柏诚抬眼,问,“詹敏宗,你听过吗?”

葛蕴摇摇头,说没有听过,冯柏诚说是从地方调上来的空降兵,目前没人知道底细。葛蕴抚了抚他的背,“哪里真有空降兵这种事,只是现在表面看不出来罢了,他是谁,我让我爸爸去问问。”

“算了,岳父那边也不好打听,他对丰利似乎很有敌意,我实在想不通是哪里挡了他的道。”

有心之人蠢蠢欲动,相互打听定会走漏风声。冯柏诚从没被人这样削过面子,也不想宣扬。葛蕴没想到这点,心想不过一个人,能多不好打听。冯柏诚拦不住她,又不愿把话说得太过直白,索性让她去,希望岳父可以懂他的顾虑。

冯柏诚这夜睡得不好,到了公司脾气也大,弄得下属不敢进门汇报工作,财务跟产品那边向冯柏善求助。冯柏善本懒得管,又按耐不住好奇,找了本文件去敲冯柏诚的门。

冯柏诚在抽烟,冯柏善绕到他桌前,手一撑,坐到了桌沿,冯柏诚看了他一眼,掏出遥控器,降下帘子,又让秘书看着门,天塌下来都不许人进。冯柏善笑吟吟地问,大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,还天塌了都不让进。冯柏诚摆摆手背,打了两下冯柏善的腿,示意他让出点位子。冯柏诚把腿架到桌上,就在冯柏善手边,冯柏善看着他,手上从脚踝摸到膝盖,他身子前倾,眼看着就要从桌子上跌下。不过他动作快,长腿一撑,正好踩在冯柏诚的大腿上。冯柏诚蹙眉,捏着冯柏善的脚腕,将人一把拽下,坐到他身上。冯柏善膝盖被撞得生疼,他伏在冯柏诚身上,抱怨冯柏诚下手重,冯大不屑一顾,擒住冯柏善的下巴说:“这可不是你自找的?”

“我哪儿敢来惹你,你把下面的人吓得不轻,各个惊慌失措,所以派我来刺探下军情。” 冯柏善猜是家里的事,如果是有关丰利,他不可能不知道,他扶着座椅扶手坐好,悄声问,“怎么了?”

冯柏诚挥手说没大事,摆明不想告诉冯柏善。冯柏善也不再多问,慢慢从冯柏诚身上往下爬,冯柏诚却一把搂住他的腰,问他进来就为了这个?冯柏善笑着亲了下冯柏诚,说,对,他来就是为了这个。他膝盖被撞得不轻,站都站不稳,撑着桌子缓了会才迈步往外走。冯柏诚看着他的背影,无奈叹了口气。

 

(13)

冯柏善哪儿会真的老老实实不管不问,他顺藤摸瓜地挖出成和生物,后面的事也不难打听。

这次竞标对手里,跟成和旗鼓相当的是位老朋友——裕华集团。丰利跟裕华打过不少次交道,表面还算和平,农业生技皆不是他们两家的主营,裕华也犯不着在这种时候撕破脸。可除了他们,冯柏善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触到冯柏诚的眉头。冯柏善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,最后才有人告诉指点迷津:这回的导火索没准要追回到冯柏善搬家。

冯柏善惊诧:“我?”

那人点头:“对,您上君悦里的房子,本来预留给的是陈文廷的小儿子。”

冯柏善还是觉得难以置信:“就为了这个?陈文廷未免也太兴师动众吧?”对方继续解释缘由:“陈文廷这老头最好面子,他不敢动魏西之,这次有了机会借题发挥,给大少爷添堵。”

“魏西之?”

“对啊,他当初开口,上君地产的人才肯交的房啊。”

冯柏善挑眉,原来老魏叫这个名。

那人略提了两句老魏的“英勇事迹”,末了又暗示冯柏善跟老魏关系匪浅,肯定比他知道的清楚,他就不在冯柏善面前卖弄了。冯柏善被拱得下不来台,但又不想随便去沾老魏的光,说其实那次也是冯柏诚开口,否则老魏也不会帮忙。

“我听说陈文廷那边儿有一批货正好被扣了,这两天正活动关系,魏司跟他们都熟……”

“那陈文廷应该庆幸冯柏诚不爱用阴招,否则他开口,能让老魏把那批货重新给丢回海里。”

那人一听,哈哈大笑,说确实是大少爷会做的事。冯柏善听得也差不多了,起身送人。门刚合上,他已经把这些事又想了遍。这人的话不能全信,陈文廷连个房子都保不住,自然也不会有让冯柏诚受气的本事。这回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,陈文廷跟上君悦里应该都是只是幌子。冯柏善倚在门边,轻轻敲着门板,去找魏西之未必不是个办法,说老魏是从西北回来的,那跟詹敏宗之前待的地方也近,互相总有相通的门道。

距离上次还狗,冯柏善也有段时日没见到了老魏了。那人还是老样子,顾狗多于顾人。他听是冯柏善来,起身迎客,道了句好久不见,二弟终于肯来把狗接回家了。冯柏善说狗是想,但人他也是要来探的。魏西之听出了冯柏善话中的意思,把烟灭了,说那进屋里说吧。那只大黑背正在屋里小憩,听到动静,抖了抖耳朵,缓缓站起身,到冯柏善脚边转了两圈又趴了下去。

冯柏善夸魏西之的狗聪明,竟然还记得他。魏西之笑了笑,问冯柏善找他什么事。冯柏善也不与他拐弯抹角,问他有没有接触过詹敏宗。魏西之没正面答,反问冯柏善出了什么事。冯柏善没瞒,实话实说,是他大哥那边出了点小差错,但不知道问题在哪里,还请老魏他帮忙打听一下。魏西之听后拧眉,他又摸出烟,冯柏善帮他点上。魏西之看着冯柏善,那人也任他看,也不动,终于半根烟下肚,魏西之起身,说:“我去打个电话。”

老魏在书房半天没出来,冯柏善也没挪地方。地上那只黑背醒了,看了眼冯柏善,跳上沙发,趴在了冯柏善腿上。冯柏善摸了摸那狗的毛,小声问,那小家伙呢?在不在呀?我想看看它。所以说德牧都聪明,冯柏善说完大狗就蹦下了沙发,不一会儿叼着小狗从外面回来了。小狗早忘了自己当初被抛弃的可怜样,看到冯柏善忙跑了过去。冯柏善上前两步把狗抱进怀里,揉着它的肚子说真是又胖了。

魏西之一出门就看到冯柏善在逗狗,他轻轻和上书房的门,倚在一旁看了好一会,冯柏善都没察觉。魏西之第一次见到冯柏善只单单觉得他有趣,结果交往越久,越对胃口,越觉得特别。魏西之早洗了以前那股傲气,为人处世都平和了不少,也没那么多计较。他没想过从冯柏善身上图什么,当然,冯柏善也没什么他可图的。无非就是跟冯二相处舒服,喜欢跟他待在一起。

小黑背发现了另一个主人,立马欢脱地跑向魏西之,冯柏善转头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敛起了笑,魏西之拾起狗,说我看你挺怕我的。冯柏善说怎么会,自己怕他干嘛。魏西之笑而不语,从一旁掏了块零食塞到小狗嘴里,将它放回了院里。

“事情我交待去办了,有进展了我联系你。”

“谢谢您,麻烦了。”

“好说。”魏西之看冯柏善坐在那儿也拘谨,转身去了不远处的吧台,问着急回家吗,冯柏善不敢说着急,魏西之又问冯柏善想喝什么,冯柏善巡了遍,答,威士忌。

“冰的还是加冰块?”

“加冰块。”冯柏善起身,也走去吧台。

魏西之经历得多,也会讲故事,几杯酒下肚,冯柏善听他唠唠叨叨地嘴巴不停,也不像刚刚那般紧张了。魏西之眯着眼盯着冯柏善又问了遍,刚刚难道不是怕?

冯柏善还是那个答案,“我真不是怕你。”

“那你是什么?”

“我托你帮忙,礼貌总要有吧,况且之前还麻烦你了那么长时间,这叫跟你客气。”

“哦。”魏西之似笑非笑,说那就是客气吧。冯柏善还要与他争,魏西之又灌了他半杯,岔开话题,冯柏善这才安静。

晚上魏西之让人把冯柏善送回家,两天后再联系冯柏善时已经问出了冯柏诚在詹敏宗那儿碰壁的缘由。原来上君悦里的房子并不是留给陈文廷的小儿子,而是陈文廷要送给詹敏宗那位秘书的。詹敏宗对丰利如此印象估计跟这位秘书脱不了干系。詹敏宗现在在部里没什么根基,他算不上平易近人上司,但之前的政绩还不错,上面有人看好,即便没基础,也不会出问题。

魏西之给冯柏善倒茶,冯柏善忙用双手去接。老魏说,事情简单,对症下药就好了。冯柏善苦笑着应了声,魏西之则看着他,没继续再说。冯柏善不好再开口麻烦老魏,坐了会儿起身回家,老魏送他出门,刚开门就看到外面停着的车,车边上靠着个人。

冯柏诚拉开车门,对魏西之说:“魏司,这回又麻烦你了,柏善不懂分寸,还请您别见怪。”

魏西之回,没事,二弟的事哪里算得上麻烦。这话冯柏善听得别扭,他刚要开口就被冯柏诚反手推近了车里,冯柏诚虚掩上门,挡住冯柏善的视线,跟魏西之说:“今天太晚了,下回我亲自上门向魏司道谢。”

 

冯柏诚发怒的前兆就是不说话,冯柏善坐在他身边极为不自在,他让司机停车,然后问冯柏诚要不要下来走一走。冯柏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随他一块下车。路上冯柏诚仍是不说话,冯柏善憋不住,问他哪里不满意了?冯柏诚指了指自己,说自己没有不满意。

“是你瞒着我,我才去找老魏的。”

“恩,我知道。”

“冯柏诚!”

冯柏诚皱起眉,奇怪地问:“所以你觉得你在为我好?没做错?我该对你感激涕零?”

冯柏善被他说得心里堵,闷声道:“感激涕零倒是不必,我只是想知道你又得罪了什么人。”

“是吗?”冯柏诚停下脚步,说:“这回我不计较,下回别再擅作主张,日后也少接触他一点。”

“你对老魏敌意怎么这么重?”

“我对他不是敌意重,你好好想想,他为什么要帮你怎么多,这些债日后总要讨回来的。”

“讨回来就讨回来,买卖不都这么做的,难道你就为了不还他这个人情,把项目拱手让给陈文廷?”

冯柏诚看了他一眼,慢慢从衣服内夹掏出了烟盒,他抽出两支点燃,将其中一支分给了冯柏善,“你真觉得魏西之有能耐解决这件事?这秘书是詹敏宗的老部下,唯一一个从地方带上来的干部。他在这儿本就没能用的人,你还要硬碰硬,能不能行还需要我继续跟你说?魏西之跟他交情是不错,但哪里赶得上边上朝夕相处的人。这些道理你会不明白吗,目光放远一点,不要因为这一次就跟他们弄下不愉快。”冯柏诚看冯柏善还有些不服气,笑道:“我还没生气,你倒是来脾气了。陈文廷得意不了太久的,你就等着看。”

冯柏善瘪瘪嘴,说:“那你就不搞了吗,不觉得很可惜吗?”

“功亏一篑才更可惜。”冯柏诚挠了下头发,改问冯柏善其他事情,冯柏善答得心不在焉,冯柏诚知道他还记挂着成和生物的事情,问:“你还在想魏西之?”

此时起风,冯柏善打了个冷战,他说:“我没有想他,我在想你的事。”

“你心里有个谱,别被人吃干抹净了。”

“我又不是老三。”

冯柏诚微微扯了下嘴角,说:“如果你这么想干,我就把成和的事情都交给你做,怎么样?”

“交给我?”

“恩。”冯柏诚把人带到树下,将两人藏在阴影下,冯柏诚指尖还夹着烟,靠着微弱的火星可以辨出个大概,“我确实放不下,但现在变得复杂,我也没精力管。你觉得魏西之是个办法,那我就交给你做。成和生物我自己弄了两年,谁也没说,它是我的心血,你也是我的人,”冯柏诚拂过冯柏善的脸颊,“我能信任你,对吗?”

 

冯柏诚说话算话,不过三天他就把冯柏善带去了成和,交待管理层冯柏善将代替他运营公司的决定。冯柏善被赋之大任,一晚没睡好,比他来丰利的前一晚还紧张。他当天下午黑着眼圈去找了魏西之,魏西之自是乐意看到冯二,詹敏宗的事他也不抵触帮忙,不过确实像冯柏诚之前说的,可以动作的余地并不大。

詹敏宗的事上冯柏诚本来就没抱着多大的希望,目前的进展缓慢,也在冯柏诚的意料之中,心中就更谈不上失不失望,只是他以为冯柏善就此罢休了,哪里想得到那两人一来二去的,关系却拉近了不少。

一天加班,冯柏诚在大堂看到来找冯二的魏西之还有他那条不离身的大狗。保安不让狗入内,冯柏诚上前解围,“魏先生是我们的贵客,你这样处理事情很不应该,要给魏先生道歉。”

魏西之忙说不用。他一周没刮胡子,人沧桑了点,但看起来更好亲近。冯柏诚为魏西之开了侧门,问他是不是来找柏善的。魏西之说冯柏善约他看军械展,他看时间早,先过来转转,“不打扰你们吧?”

“不打扰,他现在应该没事了。”冯柏诚按下电梯,挡住门让魏西之先进。就听冯柏诚突然笑了,魏西之偏头望去,冯柏诚说冯柏善之前跟一群艺术家打交道,没想到现在也沾上了看展览的毛病。魏西之说自己也是个俗人,冯柏善主意多,他就来长长见识。

冯柏诚转头去打量魏西之,魏西之眯着笑眼,淡定自若。冯柏诚把头转了回来,说:“多亏有魏司你陪柏善干这些,否则不知道他要怎么作天作地。”

魏西之说交朋友嘛,不就是这样,“二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,我是真羡慕冯先生有这样的弟弟。”冯柏诚嘴角挂着笑,没回魏西之这话。到了楼层,冯柏诚将人带去了冯柏善的办公室,冯二那边正在跟人谈话,看到这两人匆忙结束了当下的事,问他们怎么凑到了一起。

“碰巧而已。你电话怎么了?魏司找你几次了。”

“啊?我没开声音,不好意思啊。”

魏西之倒不在意,说是他这回冒昧,不关冯柏善的事。冯柏善环顾周围,招待魏西之坐,他手头还有点事情处理,冯柏诚却说不用了,让冯柏善提前下班。冯柏善说这不好吧,冯柏诚说哪里不好,“你眼珠子一转,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,我看你也没心思工作,明天再说。”

“冯先生可是很爱护二弟啊。”

“不顺着他,他可是要上房揭瓦。”冯柏诚望向冯柏善,冯柏善被他看得别扭,听他对自己的评价更加别扭。冯柏诚收回目光,拍了拍冯二的肩,说:“去玩吧。”

冯柏诚送二人上电梯,等门合上后,他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走楼梯回的办公室。接下来的时间,冯柏诚过得非常恍惚,助理问是不是累了,冯柏诚摆摆手说没事。他捏着鼻梁,瞅着就在一旁的私人手机。手机被他开了声音,可惜没有一点动静,冯柏诚拿起又放下,心想还是算了,不打扰那两人了。

冯柏诚下班差不多九点多了,冯柏善还是没来一个消息,冯柏诚这下按耐不住,给他去了个电话。冯柏善还在吃饭,背景非常嘈杂,冯柏诚当即有些后悔,说没事,要挂电话。冯柏善却出了包间,问冯柏诚怎么了。冯柏诚不会无缘无故找他,一定是有事。冯柏诚一口咬定没有,冯柏善喝了酒,头有点胀,他撑着墙,说话也没轻没重的。冯柏诚累了一天,听冯柏善那边嚷嚷,耳中嗡嗡作响,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,那你先忙,到家告诉我一声就好。

最后冯柏善不止没有报备,白天上班还迟到了。似乎是知道自己错了,下午去跟冯柏诚汇报工作时冯柏善一路耸拉着头,不敢抬。冯柏诚懒得跟他计较这些,公事处理完就让冯柏善回办公室。冯柏善哪里肯走,让秘书把门守住了,外套脱下随便一丢,坐到了冯柏诚屋里的会客沙发上。冯柏诚转过椅子面向他,说,这像什么样。冯柏善跟他抱怨成和的事情棘手麻烦,他累。冯柏诚忍着笑道,觉得麻烦就不要做。冯柏善脑袋往后一仰,脚翘去了茶几上,大剌剌地叹气。冯柏诚起身走到他面前,把他的脚从茶几上踹了下去。冯柏善直起身,拉开领带,露出白白的一截脖子,说:“不做怎么行?我怎么好糟蹋大哥的心血。”

冯柏诚轻笑,他走到冯柏善面前,倾身拂过那人的脖颈,沉声问:“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什么,冯柏善?”

冯柏善打了个激灵,抬头望向冯柏诚,那人笑意更深,用膝盖顶开了冯二的大腿,抵揉着他的胯////间。冯柏善被他弄得喘息沉重,快////感连连,他攀着冯柏诚的肩起身,两腿大开,方便冯柏诚动作,随后顺着冯柏诚的动作,偏头吻上了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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